第83章 废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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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人’看到来了官员,当然是民不与官斗,吓破了胆子一哄而散了。只剩下张丞相自家的儿女官司,自然是把人都拉到张府解决去了……”

    嗯……事情和设想的一样顺利,惜言觉得终于给大小姐报了仇,解决了郑丘这个渣男,以后他都不能再来祸害丞相府。

    但是,这只是解决了这一件事情而已。四皇子一派用手段想要把韩丞相绑到自己船上这个事实还是存在,并不是解决了这一件事就能够解除的。这点惜言能够想得到,韩兴业当然也想到了。

    “等郑丘到了张府,前因后果的一对,必定知道是韩丞相府中的人识破了他们的计谋,这才反将一军,让他们自食恶果。我真怕四皇子一派一计不成自此就恨上了韩丞相……”惜言有点后怕,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三公子韩兴业却知道,不用担心太多,或者说担心也是没用了。只要韩丞相大权在握一日,必定是众矢之的。有野心的皇子们都想拉拢,拉拢不成就反过来除掉,并不难理解。

    只要丞相府一直得到皇上的宠信,不仅是如今的永昌帝,还有继任的皇帝宠信,那么其他人就都是跳梁的小丑,蹦跶不了多高。

    可问题就来了,如今储君不稳,韩丞相确实如今是站在太子的一边,但是谁又能保证将来登基的一定是太子呢?其他皇子就完全一点机会也可能也没有吗?恐怕并不是如此。

    韩丞相府如今到底该何去何从,三公子韩兴业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想了。

    自午后出了门,将东京跑了个大半,几人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最终在五月节这天,惜言还是没能看到真正场面浩大的赛龙舟,不得不说是有些小小的遗憾。

    “翠儿,今日的事情,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可以告诉。只你知我知,三公子知,大小姐知。明白了吗?而且这段时间,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出门了,避一避风头。”惜言和翠儿嘀嘀咕咕的。

    翠儿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并不是真的没心眼,她给了惜言一个还用你说的嫌弃表情,就打开刚才从酒楼中没吃完带回来的点心,美其名曰压压惊了。

    之后三公子韩兴业去看望了大小姐韩婉仪,还和她在书房密谈了一会。众人只知道,这次三公子离开后,大小姐的神色明显更好了些,除了眉间偶尔还有些隐隐的郁郁,别处都看不出来是卧床不起的病人。

    锦绣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大丫鬟的人选又变了一变。宝笙和瑞珠被发卖,二等丫鬟中虽然有巧娥和巧云临时顶上来伺候了数日,但还是不成,在规矩和礼仪上两人肯定是比不上先头的人的。

    三公子不愿意委屈大小姐,秉过夫人后这次自己亲自把关,据说是委托了三皇子叶宗鼎,从一个专供宫中宫女采买的牙行,挑选了两个十五岁的丫鬟。

    这样的牙行往往在宫中有各自的关系,常年做这样的买卖,有清白人家的女孩子从小买进来,模样周正没有暗疾的,就会悉心培养,教导宫中礼仪,等到了年龄,一般是十三岁到十五岁,就会以好的价格送到宫中专门管宫女的中尚宫中去进行挑选。

    挑选上的,入宫做宫女,牙行会得到一比不菲的赏赐,较之将女孩子卖入普通大户人家,得利高了数十倍不止。没有被挑选上的,如果年龄还小会继续养着,等到下一批再送进去挑选。仍然不成的,一般牙行也不会以普通价格来卖出去了,因为投入了很多,不划算。

    而愿意以较高的价格买人的,这时候就只剩下了青楼妓所等处,一旦卖进那样的地方,真正是一生被毁,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女孩子曾经还是清白的良家出身了。

    三公子韩兴业买回来的这两个女孩子,就属于这种比较倒霉的情况。牙行从十岁上就买了进来,好生养了几年,结果几次都因为患上了时疾被中尚宫退回来,这么一耽误年龄就大了,没法再送进宫去。

    而这两个女孩子在牙行养了五年,却和教养的妈妈相处极好,那教养妈妈也不忍心她们最终被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一直从中斡旋。刚巧三皇子叶宗望打发了侍从到牙行来交代,替一位官家公子选两个丫鬟,价格也能够给的比普通丫鬟高,教养妈妈连忙把两个人推了出去。

    这两人也知道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以后恐怕就真是身不由己了。两个人卯足了劲儿,表现得聪颖乖巧,三公子韩兴业很满意,当即付了数百两的银子交割卖身契,然后把两人带回了相府送给韩婉仪。

    此时距离五月节已经又过去了半月有余,大小姐韩婉仪的心病去了大半,身体自然渐渐好了。正是初夏时节,锦绣园中的栀子花和荷花初露头角,丫鬟们都换上了单裳。大小姐正在湖边即兴作画,惜言和云坠则在一旁准备颜料,打伞遮阳,端茶擦汗。

    几人心情都很好,为这晴好的天气,美丽的景色,还为了没有糟心事。

    不仅没有糟心事,惜言还从二皇子送进来的信中,知道了一件大块人心的事。

    郑丘在国子监中被人排挤了……

    原本郑丘就是章驸马托了右相张德谦的关系,以寒门才子的名义,经过考校,占据一个名额进入了国子监进学。一旦进入了国子监,才学上没有太大的问题,几年之后,最差也会按个七品六品的外放进朝理事。更不用提,大部分人都是要参加殿试朝着进士之位而去的。

    郑丘入学国子监不过三四个月功夫,在监生中很有些才名和骂名。骂他的人都是因为他不合时宜的清高孤傲,自以为才高八斗,从来不把其他寒门放在眼中,就好像未来的状元探花非他莫属。不过因为有章驸马的一层关系,敌意都被压了下去,没有立刻爆发。

    自从五月节那日在明江渡口,许多人亲眼目睹了郑丘因为始乱终弃被“王家人”当街胖揍,后又有右相张德谦当场斥责他言行不端,心思不正,国子监的众人也都没了顾及,骂声一片。

    这半个月来郑丘日子很难过,先是监生的排挤,后来连一向欣赏他的学正也开始对他不假辞色,再后来有传言说要把自己逐出国子监去,如果真的被赶出去,自己纵然是参加科考,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他不得已去找了自己的至交好友章驸马,诉说自己的冤枉,后来经过多方的博弈,张徳谦也再次站出来说整件事是有心人的设计和攻讦,与郑丘无关,明面上事情才慢慢变淡。

    然而私下里还是有人在议论说,这个郑丘大概是要做张丞相的女婿了,不然怎么会被这么洗白。看来这郑丘果然有手段,勾搭上张丞相的闺女这条路走的妙。

    惜言知道了这些很是开心,这个郑渣男最终自食恶果,投靠了张右相,却没能完成四皇子一派给他安排的卧底任务,现在名声又臭了,被众人所不耻。坑了张右丞也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怎么解决的。啧啧……短期之内,都会是一颗废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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