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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沐行走在河畔,有些茫然。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刻,不少人都归家了。
街面上开始冷清下来。
她回江南,一是为了妹妹的出嫁,二则,是为了寻找那个老道士。
那年,她方十二,一人坐在门前,正撒了小米在喂鸟儿,也不想读书去,也不想与人交谈。
想起今日所听母亲与众多夫人所在谈论的如何应对通房妾室,婢仆们又在谈论谁家攀得高枝,只觉心里有个无端的厌倦。
忽然听院外吵嚷起来,女使小厮们同什么人在争吵,仔细听听,似乎是来了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高嚷着来带走有缘人。
女使们自拦着不教他惊扰了自家女郎。
那老道士便干脆放歌起来:“呵!
谁料到恩爱转头空,谁料到富贵土一抔,谁料到王孙白骨埋!
谁料得圣贤留虚名!
噫!
那灵山花正好,那陌野水自春,归去兮,归去兮,休留恋!”
那声音苍老不堪,嘶哑难闻,却响亮异常。
她听了个一清二楚,霍然一惊,似乎心里有什么东西骤然清明起来。
便抛下手中的小米,向门口奔去。
却正撞上进来的小厮,见此道:“女郎休惊,那疯道士已是叫我们打了一顿后撵了。”
果然,再一听,那歌断续起来,还远了。
她顿时胸中悲苦莫名,跌坐在地,恨道:“误我,误我!”
小厮女使莫名其妙,她却叹息着,又不说话了。
果然,那次之后,她求仙心坚。
本有意离家而去,却碰上不久之后,家里突来横祸。
她作为阿姊,在家中艰难的情况下,只得息了离家的念头。
一直待一年以后,家中重归富贵,阿翁归来。
她才得以放下些心,辞家求仙。
可是谁知道呢,一路跋山涉水,又遇到不少异人,得了一些异物,才寻到求仙之所,却只得了一个“无灵根者不得修仙”
。
幸而后来重遇老妪,得其点醒,决意修道。
老妪又说与她无缘,指点不得更多。
她方记起少年时遇到的那个道士,回江南,便听说了妹妹的出嫁。
如今,姊妹有所归,家中常富足,父母权高体健,却独她一个茫然在外,不知去何方寻找那个点化的锲子。
茫然中,她走到了一处猪肉铺子前,此时黄昏,四周安静无人,那屠夫却正在吆喝着,似乎没瞧到周边的僻静。
待见到盛沐,他则停了吆喝,打量几许,便诞着脸,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小娘子欲往何方去?”
这屠夫满身横肉,赤着膀子,浓眉横目,络腮胡,脸上有一道疤,眯着眼笑嘻嘻地时候,显得又是凶蛮,又是猥琐下流,还色迷迷的。
若是女儿家见了,必是既怕且羞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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