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中文网 > 妾心如宅(全3册) > 第85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1)

第85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1)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顶点中文网 www.ddzw.io,最快更新妾心如宅(全3册)最新章节!

    两日后,聂沛潇与出岫同日启程赶往京州。出岫知道自己赶不回云府过年,便在临行之前将中馈暂时交还到谢太夫人手中。

    从烟岚城到皇城京州,水路一条、陆路一条。聂沛潇与出岫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走陆路,因此总是前后脚抵达一座城池。每到一地,聂沛潇都受到云氏热情的款待,但他一直没有再见过出岫——她要沿途处理各地生意。

    初开始,出岫尚能与他前后脚入城;待出了房州地界,她每每总是晚他半日;直至在路上走了二十余天,聂沛潇已比她提前了整整一日的脚程。

    也就是说,他们无法再同处一城了!这个认知令聂沛潇万分失落。腊月十五,聂沛潇结束了这趟前后脚行程,率先抵达皇城京州。但他心中的失意却越来越浓,那种明知对方行踪却不能相见的苦恼,令他煎熬无比。算算日子,再过两日出岫夫人也该到了。可直至腊月十八,仍然不见云氏一行入城。聂沛潇终于慌了……“你带上二百护院,随我出城寻人。”他面上难掩担忧之色,对侍卫冯飞命道。冯飞是唯一一个知晓聂沛潇心事的人:“殿下莫急,云氏在各地都有暗卫,出岫夫人身边也是高手如林,应当无碍。”“高手如林?就凭她身边那个女护卫?”聂沛潇哂笑一声,“我都走到跟前儿了,她还没发现,这能叫高手如林?”他指的是夜探静园那一夜,竹扬没有发现他的闯入。

    关心则乱,冯飞情知这个道理,也不敢再劝,忙在半个时辰内召集了二百护院待命。临行前,聂沛潇特意将闲置多时的佩剑擦拭一番,才领着人马出城寻人……此时此刻,距离京州城外五十里的小镇上,出岫正坐在茶馆里与故人相谈甚欢。临入京州的前一日,她意外在此与神医屈方以及他的义女玥菀重逢。

    出岫与他二人足有两年半没见过面了,此番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追忆起这些年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出岫不禁潸然泪下。

    立云承为嗣、惩治闻娴、支持慕王、助沈予出逃,乃至顶住传言压力,为云氏的前程操劳……桩桩件件,都凝结了她的无数心血。再讲到如今文昌侯府的衰败,沈予勉强虎口脱险……屈方作为沈予的师傅,自然也为他担心不已。

    “既然天意让咱们在此时重逢,定有它的绝妙安排。屈神医,您是小侯爷的恩师,如今他过得艰难,妾身想请您去开解他一番。”出岫冒昧地出言相请。

    谁知屈方婉拒:“小侯爷自幼锦衣玉食,为人又极好面子……如今家道中落,以他的骄傲性情未必肯见我。”

    “您好歹随我进了京州再说。他若不愿见您,我自会派人送您出城。”出岫并不气馁。

    玥菀也不禁在旁帮腔:“义父,夫人说得有理,先不说小侯爷想不想见您,他从大牢里出来,又经历家破人亡,万一打击过度生了病,咱们也能为他诊治一番。”

    屈方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待应承下来,众人忽听外头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一阵接着一阵,一阵高过一阵,听声音正是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出岫立刻打起精神,对竹影道:“你出去看看。”她话音刚落,但见几个大汉已手持利刃闯了进来,对茶馆的掌柜道:“奉诚郡王之令,前来寻人。”诚郡王?聂沛潇?他要找谁?出岫不愿多生是非,遂小声地对屈方及玥菀道:

    “此处太乱,咱们先上马车,到了京州再说吧。”两人齐齐点头,起身便与出岫一道往外走,竹扬和淡心跟在几人身后。怎奈刚走到茶馆门口,却被这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大汉拦下:“奉诚郡王之命寻人,还望几位留步。”

    出岫刻意低下头不做声,便听竹影在旁喝斥道:“诚郡王寻人,还要耽误别人赶路不成?”

    “你胆子不小啊!”但见一名大汉开口反驳,无比轻蔑地看向竹影,“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说话!”

    竹影冷笑一声,上上下下将来人打量一番:“你们说是诚郡王寻人,也得让人相信。腰牌呢?手令呢?穿的都不是京畿卫军服,我为何不敢对你如此说话?”

    “你!……”大汉闻言十分恼火,咬牙怒道,“来人,将他们给老子绑起来!”竹影与竹扬又岂是好对付的?立刻拔剑相向,前者再斥:“你若伤了我家主人,只怕十个脑袋也不够偿命。”大汉一听此言,目光在屈方等人面上逐一划过,见出岫一行布衣简从,胆子便逐渐肥了起来:“老子管你是谁!今日不治你个‘妨碍公务’之罪,老子就不是人!”说着他当真拔出刀来,转身将门外的帮手都叫进茶馆内。

    “京州城外,天子脚下,竟还有这等狗仗人势之事。”便在此时,一个沉敛的男声在门外幽幽响起。来者并未进门,只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撩给那大汉,冷声道:“你们既然是诚郡王的手下,可认识这令牌?”

    其中一人接过令牌低头看去,又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立刻变了语气,客套地道:“原来是赫连大人,得罪。”

    赫连大人?出岫一怔,回想那男子的声音,果然耳熟。他是……赫连齐。出岫心头一凝,不知是何滋味,毕竟她在赫连齐眼里是个死人了,更何况,她没有料到自己还能与他再见。想到此处,出岫不禁将头埋得更低,又后退几步藏到屈方身后。

    竹影知道关于出岫的一切内情,听到“赫连大人”四字之后,也不禁放眼打量这一门之隔的年轻公子。只见他年约二十几岁,器宇轩昂,虽比不得自家主子云辞,但也的确一表人才。

    “本官奉旨办差,恰好返回京州,不想遇见你们这群跋扈之人。”赫连齐语气比方才更冷,沉声再道,“诚郡王现在何处?本官倒想与王爷叙叙旧。”他尚未发现茶馆内究竟是谁,只不过在外头听到了几句对话,路见不平而已。

    “这……”几个大汉面面相觑,磕巴着不敢回话。赫连齐见状蹙眉,正欲再次开口质问,却被一阵有力的马蹄声所打断。他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远远传来:“本王在此。”伴随着一阵骏马嘶鸣,聂沛潇收紧缰绳停在茶馆门前,俯身看向不远处的赫连齐:“景越,许久不见。”赫连齐,字景越。赫连齐勾唇一笑,没有半分怯懦惶恐之色:“下官赫连齐,见过殿下。”聂沛潇纵身跃下马背,随手将马鞭递给侍从,又重重拍了拍赫连齐的肩膀:

    “听说你升任刑部侍郎,真是可喜可贺。”赫连齐闻言反而敛去笑意,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指着茶馆门内几个大汉,道:

    “下官路过此地,瞧见这几人为难路人,下官怕有损殿下威名,便多管了一番闲事,还望殿下莫怪。”

    “为难路人?”聂沛潇眼刀瞟进门内,只见方才还颐指气使的大汉们立刻跪地请罪。这几个大汉一跪下,屈方等人没了阻挡,便从他们身后显露出来。

    小小一扇茶馆门,里头站着几个布衣之人,聂沛潇一眼瞧出不俗之处,再定睛细看,打头的男女还颇为眼熟。

    这是出岫夫人身边的男女护卫!聂沛潇大喜,再也顾不得其他人,连忙上前相问竹影:“出岫夫人呢?”竹影面上有些迟疑,想起赫连齐并不知道出岫夫人是谁,才放下心来。他正待开口,竹扬已接下话道:“我家夫人在此。”屈方见这位诚郡王认识出岫,便知趣地往旁边侧身,将身后那张绝色容颜显露人前。

    事到如今,出岫情知避无可避,只得无奈地抬眸,却不是看向聂沛潇,而是看向他身后的赫连齐。

    后者在听到“出岫夫人”四个字时,已是浑身一震,再瞧见那素白衣衫映着的绝色容颜,心头更凝,足下也跟着踉跄几步。是她!晗初!

    上千个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甚至不惜使出“金蝉脱壳”之计,只希望能瞒天过海让明璎死心。今日,他终于又见到她了!她果然是出岫夫人!是沈予送给离信侯的婢女!

    赫连齐张了张口,“晗初”二字卡在喉中难以说出来。而出岫则一直定定看着他,眸中蕴含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有冷淡、有漠然、有无畏、有警告……但,没有丝毫怨恨与情爱。

    在场众人都感到了气氛的凝滞,还有聂沛潇狂喜之后的释然。他一颗心终于重重落了下来,三日里的担心在此刻全部被思念所取代。聂沛潇正想询问出岫的近况,这才发现了异常——出岫在看谁?

    他循着视线转身望去,恰好看到赫连齐绵远而颇具深意的表情,好似欣慰、好似愧疚、好似心痛、好似热烈,又好似痴迷……赫连齐这副表情,绝不是初见出岫夫人的惊艳,而是一种故人重逢的感怀……原来他们两个早就认识!一想到这一点,聂沛潇便觉得不是滋味。

    便在此时,出岫已将目光从赫连齐身上收回,转而笑看聂沛潇:“妾身见过殿下。”

    “夫人无须多礼。”聂沛潇极力沉稳回道。出岫笑意不变,抬手抿起耳畔垂发,再问:“殿下这是奉旨寻人?”“这……”聂沛潇尴尬地轻咳一声,扯谎道,“不是奉旨,是我府中逃出来几个下人,还偷走一件重要的东西,本王这是……来追人的。”他顿了顿,想起方才赫连齐所提及的争执,有些担心出岫会误解,忙又道:

    “若是本王的属下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见谅。”“您言重了。”出岫的潋滟眸光似能摄人心魂,诱惑着她对面的两个男人,“妾身在路上遇见故人,耽搁了几日行程,如今着急赶路,就不打扰您寻人了。”言罢她款款俯身行礼,又对赫连齐略微示意,便带着竹影、屈方等人径直往茶馆外的马车上去。

    一阵熟悉的幽香忽然袭面而来,经年未改。赫连齐脑子一蒙,眼见出岫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一时冲动竟伸手拉住她的右臂。

    众目睽睽之下,但听“刺啦”一声,出岫的袖摆已被生生扯开了线。在这静默的气氛中,衣帛撕裂之声显得异常尖锐刺耳,好像是在平滑的肌肤上刺下一道血痕。出岫霎时娥眉紧蹙沉下面色,尚未开口喝斥,已有人先她一步,捏住了赫连齐的右腕。

    “景越!”聂沛潇面色不善,俊目斜睨赫连齐,一脸阴沉,是勃怒的前兆。赫连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出岫的衣袖,极力克制声音的颤抖:

    “在下失礼,还请……夫人莫怪。”在几路人马面前被扯开衣袖,出岫爱惜名声,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便沉默着没有开口。

    忽然,一声清脆的“哎哟”传来,只见淡心不动声色地跑到出岫跟前,假装低头检查绣工,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夫人的衣裳开线了!赶明儿您得训斥云锦庄,这等绣工还敢送过来让您穿!”

    出岫依旧沉默,淡心忙又看向竹扬:“竹扬姐姐,咱们将针线盒放在哪辆车里了?”

    竹扬立刻会意:“就在夫人所坐的马车里。”淡心便又转向出岫道:“夫人,咱们别再耽搁了,三爷捎来了口信,说是明晚要给您接风呢!”听闻此言,出岫这才轻抬左手,缓缓抚过衣袖的开线处,道:“吩咐下去,继续赶路吧,再腾出一辆马车给屈神医。”淡心立刻领命,请了屈方和玥菀先行上车。出岫对聂沛潇颔首致意,带着一行人上了各自的马车,重新启程。从始至终,她都没再看过赫连齐一眼,也没再对他说过一句话。

    眼看云府的数辆马车已渐行渐远,聂沛潇才回过神来,看向失魂落魄的赫连齐:“景越,你认识出岫夫人?”他问得小心翼翼。

    赫连齐魂不守舍好一阵子,才缓缓回道:“不认识……只是出岫夫人肖似一位故人,下官一时冲动,认错了。”

    聂沛潇哪里会信,方才他看两人的神情,分明是旧相识。尤其出岫夫人向来温婉有礼,若是初次相见赫连齐,必定会客套几句。但他情知在赫连齐身上问不出什么,于是便与之告别,又故意在小镇上溜达几圈,才策马返回京州。

    翌日,云府一众勉强在城门关闭前入了城。出岫一进京州城,便直奔追虹苑——如今沈予和云想容的住处。她吩咐无关之人全部回避,只带着竹影、淡心、竹扬和屈方父女过去。

    追虹苑里没有任何仆婢的影子,唯有云想容在门前迎接。夕阳西下,落日熔金,时隔四年之久重新回来,出岫不禁感慨万千。这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格局都与四年前无异,唯有廊檐上的浮灰和园子里的凋零,诉说着世事的无奈与苍茫。

    犹记初入追虹苑时,她小小青楼女子是何等的惊叹!而今故地重游,她又是何等的感慨……“想容见过嫂嫂。”云想容一脸憔悴之色,礼数周全地拜见出岫,又见屈方在旁,便笑道:“神医也来了,正好劝劝小侯爷吧。”

    “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小侯爷’?你身为他的妻子,言语更应该注意,不要再给他惹麻烦。”出岫薄斥云想容一句,在外人面前也算不留情面。不是她小题大做,盖因事实太过惨痛——沈予搬离文昌侯府的第二日,其兄沈赞被削去爵位,阖府老小全部下狱。半月之后,因福王造反的连坐之罪,文昌侯府被满门抄斩,唯有沈予夫妻留下性命。

    慕王也算仁至义尽,至少将沈予名下的这座私邸保留下来,给了他和云想容一个栖身之所。

    单看追虹苑人烟稀落,已知沈予之凄凉。出岫越想越觉得难受,又四处寻不见沈予的踪影,便问云想容:“他人呢?”

    云想容憔悴之中又添黯然:“他如今日日买醉,从没见过清醒的时候……如今在西苑里躺着。”

    日日买醉?出岫连忙加快脚步往西苑里走,屈方等人跟在她身后。西苑里草木依旧,与她离开时没有太大分别,出岫凭着记忆走到主院,人还没进屋,便被一股子浓烈呛人的酒气给熏了出来。

    她以袖掩面后退两步,转身对屈方道:“神医,麻烦您进去看看他。若是他醉得不省人事,只管想法子让他醒过来。”如此贸然进去,她怕会看到沈予衣衫不整,再让彼此多添尴尬。

    屈方早就料到沈予会是这种情形,便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两只瓷瓶。他特意拔塞闻了闻,确认无误之后才径直往屋子里去。

本站推荐:秦城苏婉小说陆峰江晓燕都市隐龙叶辰叶尘池瑶孽欲青春叶辰肖雯玥叶辰萧初然小说神婿叶凡叶尘池瑶小说顾芒陆承洲

妾心如宅(全3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顶点中文网只为原作者姵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姵璃并收藏妾心如宅(全3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