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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苗疆蛊事 大结局下(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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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卷 毁灭与希望

    Chapter 1 带狗的道士

    四月初,我和杂毛小道上京接受完总局级别的咨询过后,这一次轰轰烈烈的剿灭行动终于落下了帷幕。

    尽管王副局长说这是一次失败的行动,但是因为意义重大,所以上面的评价十分高,经过反复的计算和确定,许多在此次行动中表现突出的人员,都得到了晋升和嘉奖,虽然因为其特殊性不可能在社会媒体上大肆宣扬,但是在内部通告中多次提及,无比荣光。

    大师兄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加强和提高,好像升官了,不过还是兼任东南总局领导,而我则被授予个人特等功,官升一级,并且在执行任务期间可以对总局以下各地分局人员拥有支配和调遣的权力。

    前面的那个头衔倒是其次,而后面的才是实打实的权力,也就是说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我可以获得级别在自己以下所有分局人员的配合,光这一点,实际上已经算是特勤局的高层,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谁借着大义的名分,遭受阴谋诡计了。

    当然,所谓天子剑,不轻出,这种权力就像是尚方宝剑一样,更多的在于一个待遇,无边无际地滥用,只怕很快就会有人借故收回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着强大掌控欲和权力欲的人,所以对于我来说也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四月中旬的时候我和杂毛小道参加了总局举办的表彰庆功会,那一天出席的都是电视上的大人物,而我也看到了跟随而来的朝内第一高手黄天望,没有人晓得他当日与邪灵左使战斗的结果,甚至没有人提及此事,所以当我看到阴影中的他时,难免有些惊讶,仔细地瞧了瞧,发现这个老头子佝偻着腰,黯淡无光,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这是一个修为极其恐怖的老头,从那天的战斗来看,恐怕也就比陶晋鸿差一点儿,与善扬真人则应该在伯仲之间。

    我们目光相对,遥遥地点了点头,然后默契地不再有交集。不过我很快便发现整个过程中,他的注意力差不多一直都集中在我这儿,让我疑惑不已,对于这一点,杂毛小道的解释是那朝内第一高手并非优待我,或者另眼相看,他关注的恐怕只是我体内的肥虫子。

    本命金蚕蛊的名头实际上比我响亮,这憨货用来暗杀太过于犀利了,而随着我们的名头逐渐崛起,使得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小心地防范着。

    参加完表彰庆功会后,我在北京留了几天,而杂毛小道则带着受创严重的虎皮猫大人和小青龙,提前一步返回茅山去。现在的我已经和许映愚公开了师门身份,彼此之间的交往也不用避讳旁人,而通过这一年多的接触,我也晓得了他其实也是有子女的,不过因为养蛊人“孤、贫、夭”的结局,所以他用秘法斩断了与后辈的联系,彼此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这个老人向来都是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独来独往惯了,我也不好多作打扰,只是请教了一些修行上面的问题后便返回了南方。当然,之所以回去得如此匆忙,其实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正在读小学的陆朵朵同学因为旷课日久,作为她家长的我已经被班主任打了好多通电话,念叨得耳朵都生了老茧。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养蝎场已成规模,王二春也从一个懵懵懂懂的二货痴肥少女,变成了一位有着不错成就的养蛊人,作为我的准弟子,她学会二十多种蛊毒的调制和解法,能够独立制作蛊毒,并且还能改进创新,用来管理这个规模并不算大的养蝎场。

    唯一让人头疼的地方,可能是生活条件太好的缘故,她断断续续又增重了六十多斤,完全就胖成一个气球了。

    返回东莞之后我也没有闲着,经过一年多的研究,我对于蛊毒和巫法已经有了相当深的理解,便没有再停留在郊区的养蝎场浪费时间,而是跑到了江城一个人迹罕至的海边小岛上,在那儿感悟黄晨曲君临死前通过石中剑赋予我的传承。

    一开始我对于黄晨曲君的传承并无贪念,所以才会想着将石中剑与他一同埋葬,然而当那把玩具一般的碧绿色小剑从土中挣扎飞出,落在我手上时,我才发现这件极有灵性的法器,似乎已经开始对我产生了认同感。

    在我们双方接触的刹那间,黄晨曲君这几十年来对于剑法感悟的点点滴滴,从我心头泛起,伴随而来的是当初陶晋鸿植入我体内的那一滴剑元,它们在我的脑海中翻腾起舞,对决不休,让我对于力量以及杀人之术,以及对这天地法则的感悟不由得更加深刻了一层,如此不断呈现,便觉得认真修行一段时间的剑术,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此时我对十二法门的研修,到了一个相当深刻的程度,已经明白了一个问题,所谓巫蛊,理论上来说其实并不比中原道术差多少,在蒙昧远古的大巫时代,更是远远超越。所谓巫术,其实是一个很讲究血脉的东西,唯血统论,只有那些大巫流传下来的血脉后人,方才能够将其发挥到巅峰极致,以肉体为容器,超凡入圣———巫蛊巫蛊,巫为道,蛊为术。我虽然神魂强大,但祖上或许并没有这个血脉,或者太过于稀薄,修行至此已经算是顶峰了,另辟蹊径,或许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想清楚这一点,我便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岛上面,面对着大浪滔滔,体悟起了黄晨曲君传承自南海剑魔的那一缕剑意来。

    小妖和朵朵都留在东莞,免得相扰,这修行之道虽寂寞,却并不苦楚,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我也终于学会了如何将石中剑如指臂使。这时我迎来了小岛上的第一个客人,带着一头小黑狗的杂毛小道。

    许久不见,杂毛小道愈加道貌岸然了,仿佛得道真人,与初见他时的那股猥琐之气截然不同,已经隐隐有了一派掌门的风范,不过在我的面前他倒也没有绷着,没三句话便露出了原形。说了两句话,得知虎皮猫大人回了萧家大院静养,而小青龙归了洞庭湖之后,才注意到他旁边这头黑乎乎的小狗儿来。

    这不瞧还好,一瞧吓了我一跳,这头个头小小的黑狗儿模样看着不起眼,但是一双眼睛里面呈现出渗血般的火红色,仿佛跳跃着滔天的火海,蕴积了恐怖的能量,在我看来,这哪里是一条小狗,分明就是一头恐怖的深渊巨兽。

    我皱起眉头,记忆缓缓地涌上心头,试探性地问道:“阿普陀?”

    杂毛小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说你还记得它啊?我深吸一口气,这东西是被三茅祖师封在茅山后院的深渊魔怪,当初杨知修之所以敢放狂言,说地仙算个屁,靠的就是有这厮的支持,虽然此刻的阿普陀被陶晋鸿封印成了一条黑色土狗,可没有人敢小瞧这狗东西,我也不例外。

    杂毛小道笑得人畜无害,将小黑狗抱起来,说它现在叫小黑,我师父说它也是应劫之人,让我带着出来遛达遛达,看看能不能找到小佛爷的藏身之处,也好将这一场灾祸给度化了去。

    听到杂毛小道的取名,我的脸都黑了———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不重视阿普陀大人啊,取的这名字太不讲究了。与我一样,那小黑狗对这名字也十分不满意,喉咙里面一阵蠕动,然后发出低沉如虎的嘶吼声来,表达了严重抗议。

    不过它的抗议无效,杂毛小道有陶晋鸿所传的制约之法,根本就不鸟它,倒是把肥虫子给招来了。肥虫子在小黑狗的脑门上绕几圈,看着似乎十分稀罕,而小黑狗立刻龇牙咧嘴,想要将肥虫子给扑下来,结果这两个刚刚见过没多久的小东西你追我逃,竟然玩得不亦乐乎起来。不理会这些,我让杂毛小道坐在沙滩上,问他接下来的时间,是不是打算找寻小佛爷的下落,将那个恐怖的家伙给找出来?

    杂毛小道点头说是,那个家伙的力量和丧心病狂的手段你也都是了解的,如果不乘着他没有完全消化那虹光力量的这段时间将他消灭,一旦让他有了时间,那么在邪灵小镇发生的悲剧,将有可能在神州大地的任何一个角落重演。茅山出世即入世,所以师父交给我最后的一个任务,就是找到小佛爷,将他干掉。

    说完这些,他深吸一口气,嘿然笑道:“陆左,我过来呢,是因为你有本命金蚕蛊,对他应该是有些感应的。所以,你愿不愿意与我同行呢?”

    Chapter 2 两个人的江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杂毛小道叫我小毒物,而我则在人前人后都叫他老萧,偶尔会说杂毛小道。

    好久没听他口中说出“陆左”二字,听着还真新鲜。面对杂毛小道这正式而诚挚的邀请,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一来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与杂毛小道并肩作战,共同面对任何困难和腥风血雨,二来找到小佛爷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期望,这是一种责任,无数为了我而牺牲、魂归幽府的人,化作了某种承诺,已经沉甸甸地压在了我的肩头,这罪魁祸首如果不死,我怎么能够心安?

    并不用多说什么,我们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下来,一同携手闯天涯。第一站当然是前往南方市,找大师兄要情报。

    然而事情有点困难。剿灭邪灵教余孽这件事情现在已经成为特勤局重点主抓的几个项目之一,而且有了陶晋鸿的交代,大师兄自然是不敢怠慢的。然而问题在于邪灵总坛被攻破之后,全体邪灵教似乎都蛰伏起来,销声匿迹。

    虽然有根据我和杂毛小道口述描绘的照片进行全国缉捕,但是真正能够抓到的高层人物却是一个都没有,当那些邪灵教的外围被一个一个地扫除之后,我们这才发现,邪灵教仿佛一夜之间就消失无踪了,好像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没有了目标,并不代表我们只能原地等待。经过一番准备,我再次向朵朵那个怨念深重的班主任请了假,然后带着朵朵、小妖,随同杂毛小道出发。

    我们的第一站是黔州镇宁,当年我追寻误伤黄菲的凶手时曾经到过这里,并且与镇宁蝎子蛊的传人交过手,这郭老汉家的堂屋供奉着三头六臂的大黑天,应该也是邪灵教一脉,我想来此看看运气。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老歪一家人都没在,我在上次吃米粉的早餐店里听老板说起,老歪的儿子郭娃喜因为不满镇子上的干部打秋风吃回扣,下毒药死了一个当官的,然后跑了,养蝎场也就给封了。老歪和他老爹好像也迁走了,至于是去县里面还是市里头,那就没得人知道了。

    我们在镇子上不动声色地玩了一天,当夜翻进郭家老宅,发现里面空空荡荡,能搬的东西全部搬走,不能搬的全部砸得稀烂。月光如水,站在这堂屋里我不由觉得现实还真的是一场黑色幽默,老歪可是湘黔地界上鼎鼎有名的掮客,手下一票肯卖命的汉子,如今却给逼得远走。

    来这儿只不过是步闲棋,我们并没有停留太久。看着道近,便先回我家住几天,见我父母一面。为了安全起见,我父母去年就搬到了隔壁县栗平,隐居县城。二老久未见我,十分想念,对杂毛小道也十分和善,唯独见到小妖,我母亲不灭的那种心思又燃了起来,唠过话儿,悄声问我那姑娘是谁?

    我看了一眼十七八岁模样的小妖,那嫩得掐一把能出水的女孩儿收敛妆容,可比朵朵还要乖巧可人,没了说法,只推说是原来小妖的姐姐。

    这情况让我老娘兴奋不已,激动地拉着小妖的手,从我穿开裆裤时的事情开始说起,明里暗里都在推销她那一直单身的老儿子,弄得杂毛小道忍不住捧腹大笑,背地里笑了我好几回。

    瞧见这节奏,我也不敢在家久留,没几天就在我母亲的骂声中狼狈离去。几人前往青山界,在那深山林子里又摸了三天,也没有找到半点儿线索,那千年古树下面的洞子完全倒塌了,小妖摸进去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只有放弃。

    又到了湘西凤凰,去探查地翻天家里,这边倒是没有搬走,不过屋子里都是些老弱病残,连个正经主事的人都没有,而且对我和杂毛小道都十分仇视。从这样的小人物身上是挖不出半点儿线索来的,我和杂毛小道也没有打算深挖,于是离去。

    我们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在跟掌柜的一次通话中得知巴东万三爷年初逝世了,于是我们转到恩施,去万三爷的坟头上了一炷香,陪着我们一起的有小屁股魏梅梅,这女孩儿长大了一些,明眸皓齿,看得出来,万三爷在这两年里对她的培养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而且她的天分出奇的高,所以人小鬼大的她也算是一方好手了。

    倘若给她足够的时间和际遇,可以想象十年之后的她或许能够接过万三爷的威名,成为巴东万家的第一号人物。不过世界如此之大,惊才绝艳之辈数不胜数,我们并不会因此特别重视。

    之后的几个月里我们去过很多地方,山西苍莽险峻的太行山、内蒙辽阔的锡林郭勒草原、宁夏的贺兰口和西夏王陵以及旁边的敦煌石窟、新疆,还去过东北三省,然后到了鲁东,以及江浙福建一带,八月末九月初我还和杂毛小道转道香港,去了台湾……这一路虽然都有收获,但是却没有找到小佛爷的踪影,甚至连邪灵教都没有触及,只是顺手抓到了邪灵教之外的另外几个邪教团体或黑势力,这些组织并没有邪灵教那般广阔的影响力,实力比较有限,又桀骜不驯,所以并没有如同鬼面袍哥会、鱼头帮一样被邪灵教招揽,而是自立山头。

    这样的组织实力远远不如邪灵教,解决起来也没有什么大麻烦。

    我们去鲁东待了好一段时间,除了探望生孩子的猫儿,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寻找洛氏姐妹的踪影,不过也真奇怪了,和邪灵教一样,她们也是杳无音讯———这个国度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是广阔天地还是十数亿人口,即便是有自上而下的行政力量在实施,也总有我们难以企及的地方存在。

    不知不觉就到了十月国庆,我和杂毛小道在江湖漂泊已有小半年时间,虽然没有找到小佛爷,却也有不少收获。不断行走和祖国的山河壮丽,让我的心态变得无比平和,精神状态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我感觉从没有一个时候,如现在这般强大,就算是前面有万千艰险,都可以面对。

    十月初,我母亲打电话给正在台湾新竹的我,说我大伯家里面发生了点事情,让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我问什么事情,她告诉我,说好像是我大伯家村口的宅基地被村长儿子给占了,强行起了一栋砖房,然后给他分配了一处比较偏的地段。本来这样没有什么,后来听说要修路,村口那儿有征地赔款,就觉得吃了大亏,他去闹了两次,结果给人打了,报案又不受理,说以调解为主。我大伯是个本分的农民,性格拧,心气又有些偏激,一时间想不开就喝了农药,现在在镇卫生院洗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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