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撞到的是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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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了贾博仁，又找大夫给白方瞧了病，一二来去的又与白府上上下下客气了许久，卫子期才终于逮到机会告别。留下吃个饭什么的，确实也只是客套话，白府这一地鸡毛，自己还忙不过来收拾，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白歌心情好了许多，说什么都要送卫子期出来，两人手搀着手就往门外走。
“咦，那不是昨晚来白府的那位公子吗？”白歌这几日倒没白流这许多泪，眼神变得尖锐起来，一眼就看见在门外转圈的苏遇。“昨天也没来得及听你讲讲，公子是什么来头。”
白歌朝卫子期意味深长看去，掩着脸抿嘴一笑。看这架势，体力也是恢复了五六成，全然没了昨天唉声叹气的样子，卫子期总算放心了下来。
不过，本身好端端的没什么事，白歌这么一铺垫，卫子期没缘由的紧张起来，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们其实也刚认识，不太熟。”
卫子期连连摆手摇头，说着，急急就往门外走，假装没有看到苏遇。门外人多热闹，混在人群中他就找不见自己了。
谁信啊。
明明昨夜那么晚了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唱一和的，别提多默契了，怎么今天就变成“不太熟”了呢。更何况，卫子期当下连声“再见”都不记得说，只顾一股脑儿地往前走，也不是她平时的作风。
白歌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关系不简单。
说来也巧，白方放眼看去，那公子此时正低头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真的没瞧见从自己身前经过的卫子期......
“子期！”白歌用力一嗓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卫子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先走了，回见回见。”卫子期扭向白歌的方向，却仍然低着头。
一、二、三，卫子期数了三个数，没有人上前搭话。白歌好似使命完成一般，也回房去了。
兴许苏遇根本就没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也没听见自己刚刚那句话，得趁这机会赶紧撤了才是。卫子期没再多想，低着头就直直往前冲。
“诶呀。”
刚迈出一步，一鼻子就撞在人身上，就像撞了棵树。猜也不用猜，面前人是苏遇。
“早上不是说在卫府门口见么，怎么没见到你人？”苏遇显然对于卫子期躲着自己，毫无察觉。
“我，”卫子期仍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去的早，天没亮就走了。”
“不可能啊，我怕你出来的早，让沐间天没亮就去卫府门口守着了。”苏遇对于追求真相非常执着。
“是么？”卫子期装傻，“我没瞧见他，八成他也没看见我。”
“不可能啊，沐间是专业的，从不看走眼。”苏遇盯着卫子期说道。他比卫子期高上一头，卫子期这么紧紧地垂着脑袋，苏遇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这个叶国二皇子是不是有点傻，当真不给人留余地啊。卫子期默默嘀咕。
“我今天去刑部了。”她连忙转移话题，“白府的事，解决了一半。”
“一半？杨梁已经洗脱兵器盗窃的嫌疑，回兵部也就是领个失职的责罚，一半是由何得来的？”苏遇果真顺着卫子期的思路跑偏了。
“啊，我答应白歌，替她找出陷害杨梁的人。”
......
“另一半，不要做了。”苏遇的脸阴沉下来，声音也低了八度。“杨梁案背后，一定与兵器走私的人脱不开关系。”
“你放心，你查你的，我有分寸。”
“我不希望你......”
“你猜我去刑部看到谁了？”卫子期赶忙打断苏遇的话，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谁。”苏遇勉强问道。
“赵穆。”
“真是哪都少不了他。”苏遇冷笑一声。
“你认得他？”
“嗯，拜访你们虞国三皇子时，一起见了。”
拜访三皇子......卫子期突然意识到，她撞到的，不是普通的树，是一棵大树。只是不知这树，会为她挡风遮雨，让她登高望远，还是只能引火上身，让她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你在刑部，有没有检查过阿布的尸体？”苏遇见卫子期不答，便继续问道。
“见到了。”卫子期将思绪拉回，“阿布脚底，有一块血迹，和我们在杨梁家找到的那封书信上的血迹，是一样的。”
“你是说，肺寒？”苏遇眼前一亮。
“对......”
“又是他，又是他......”苏遇低声念着。
卫子期突然有些心烦意乱，苏遇倒也没说什么，可卫子期只感觉有人像在她耳旁念经一样，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可她使劲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刑部出来后，她一直是这种感觉。
“又是他......”
两人并排走着，经过路边的小摊，卫子期见一个卖瓷器的师傅，一个劲儿地拿着一个劣质的杯子朝她的方向比划。
真有意思，还有人要把瓷器卖给自己。除了上官哥哥手上的那块冰白石玉，自己什么稀罕物件没见过，就连刘大飞用的摔不碎的瓷杯，都是她赏的。
刘大飞......
卫子期往前迈着步，脑子里骤然闪过一线什么，她身子陡然一僵。
她终于明白自己白天在刑部时，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是为什么了。
在刑部看访客登记时，刘大飞同赵穆那一拜，说的不是“赵大人，您来了。”而是“赵大人，您又来了。”
“昨晚，兵部赵穆应该去过刑部。”卫子期突然停下脚步道。
------
紫铜金丝香炉中，缕缕青烟飘游，今日烧的是龙涎香。
一颗黑色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伴随着一个带着些轻浮的声音：
“阿布解决了。”
白色棋子悬在空中，迟疑没有落盘。
“这么匆忙......”
这声音阴沉许多。
“放心，我的人办事，从不失手。”
“阿布无关紧要，杀了反而引人注意。”
“没办法，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得死。”又一颗黑色棋子落于盘中。
一阵低沉的冷笑，白子从上好的象牙棋盒中取出又被放了回去。
“有趣，我也见过他，该不该死？”
赶走了贾博仁，又找大夫给白方瞧了病，一二来去的又与白府上上下下客气了许久，卫子期才终于逮到机会告别。留下吃个饭什么的，确实也只是客套话，白府这一地鸡毛，自己还忙不过来收拾，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白歌心情好了许多，说什么都要送卫子期出来，两人手搀着手就往门外走。
“咦，那不是昨晚来白府的那位公子吗？”白歌这几日倒没白流这许多泪，眼神变得尖锐起来，一眼就看见在门外转圈的苏遇。“昨天也没来得及听你讲讲，公子是什么来头。”
白歌朝卫子期意味深长看去，掩着脸抿嘴一笑。看这架势，体力也是恢复了五六成，全然没了昨天唉声叹气的样子，卫子期总算放心了下来。
不过，本身好端端的没什么事，白歌这么一铺垫，卫子期没缘由的紧张起来，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们其实也刚认识，不太熟。”
卫子期连连摆手摇头，说着，急急就往门外走，假装没有看到苏遇。门外人多热闹，混在人群中他就找不见自己了。
谁信啊。
明明昨夜那么晚了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唱一和的，别提多默契了，怎么今天就变成“不太熟”了呢。更何况，卫子期当下连声“再见”都不记得说，只顾一股脑儿地往前走，也不是她平时的作风。
白歌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关系不简单。
说来也巧，白方放眼看去，那公子此时正低头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真的没瞧见从自己身前经过的卫子期......
“子期！”白歌用力一嗓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卫子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先走了，回见回见。”卫子期扭向白歌的方向，却仍然低着头。
一、二、三，卫子期数了三个数，没有人上前搭话。白歌好似使命完成一般，也回房去了。
兴许苏遇根本就没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也没听见自己刚刚那句话，得趁这机会赶紧撤了才是。卫子期没再多想，低着头就直直往前冲。
“诶呀。”
刚迈出一步，一鼻子就撞在人身上，就像撞了棵树。猜也不用猜，面前人是苏遇。
“早上不是说在卫府门口见么，怎么没见到你人？”苏遇显然对于卫子期躲着自己，毫无察觉。
“我，”卫子期仍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去的早，天没亮就走了。”
“不可能啊，我怕你出来的早，让沐间天没亮就去卫府门口守着了。”苏遇对于追求真相非常执着。
“是么？”卫子期装傻，“我没瞧见他，八成他也没看见我。”
“不可能啊，沐间是专业的，从不看走眼。”苏遇盯着卫子期说道。他比卫子期高上一头，卫子期这么紧紧地垂着脑袋，苏遇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这个叶国二皇子是不是有点傻，当真不给人留余地啊。卫子期默默嘀咕。
“我今天去刑部了。”她连忙转移话题，“白府的事，解决了一半。”
“一半？杨梁已经洗脱兵器盗窃的嫌疑，回兵部也就是领个失职的责罚，一半是由何得来的？”苏遇果真顺着卫子期的思路跑偏了。
“啊，我答应白歌，替她找出陷害杨梁的人。”
......
“另一半，不要做了。”苏遇的脸阴沉下来，声音也低了八度。“杨梁案背后，一定与兵器走私的人脱不开关系。”
“你放心，你查你的，我有分寸。”
“我不希望你......”
“你猜我去刑部看到谁了？”卫子期赶忙打断苏遇的话，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谁。”苏遇勉强问道。
“赵穆。”
“真是哪都少不了他。”苏遇冷笑一声。
“你认得他？”
“嗯，拜访你们虞国三皇子时，一起见了。”
拜访三皇子......卫子期突然意识到，她撞到的，不是普通的树，是一棵大树。只是不知这树，会为她挡风遮雨，让她登高望远，还是只能引火上身，让她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你在刑部，有没有检查过阿布的尸体？”苏遇见卫子期不答，便继续问道。
“见到了。”卫子期将思绪拉回，“阿布脚底，有一块血迹，和我们在杨梁家找到的那封书信上的血迹，是一样的。”
“你是说，肺寒？”苏遇眼前一亮。
“对......”
“又是他，又是他......”苏遇低声念着。
卫子期突然有些心烦意乱，苏遇倒也没说什么，可卫子期只感觉有人像在她耳旁念经一样，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可她使劲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刑部出来后，她一直是这种感觉。
“又是他......”
两人并排走着，经过路边的小摊，卫子期见一个卖瓷器的师傅，一个劲儿地拿着一个劣质的杯子朝她的方向比划。
真有意思，还有人要把瓷器卖给自己。除了上官哥哥手上的那块冰白石玉，自己什么稀罕物件没见过，就连刘大飞用的摔不碎的瓷杯，都是她赏的。
刘大飞......
卫子期往前迈着步，脑子里骤然闪过一线什么，她身子陡然一僵。
她终于明白自己白天在刑部时，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是为什么了。
在刑部看访客登记时，刘大飞同赵穆那一拜，说的不是“赵大人，您来了。”而是“赵大人，您又来了。”
“昨晚，兵部赵穆应该去过刑部。”卫子期突然停下脚步道。
------
紫铜金丝香炉中，缕缕青烟飘游，今日烧的是龙涎香。
一颗黑色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伴随着一个带着些轻浮的声音：
“阿布解决了。”
白色棋子悬在空中，迟疑没有落盘。
“这么匆忙......”
这声音阴沉许多。
“放心，我的人办事，从不失手。”
“阿布无关紧要，杀了反而引人注意。”
“没办法，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得死。”又一颗黑色棋子落于盘中。
一阵低沉的冷笑，白子从上好的象牙棋盒中取出又被放了回去。
“有趣，我也见过他，该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