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疼痛使人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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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博仁的额头上早已渗出细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滴在地上会发出声响来。
此时此刻,他不想有任何存在感。
这是他第一次来三皇子在城外的宅子,真不愧是虞王最宠爱的皇子,就连这城外一座偏宅都这般富丽堂皇,也真是长了见识。
可惜,贾博仁也没什么兴致多看。陈公公今日急急忙忙来府上找他,说是三皇子要见他。这时候来三皇子的地盘,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还是一个问题。
“三皇子,您找我。”贾博仁声音抖得不像样子,腿肚子也早已有些打颤,但他仍然尽量压抑住这些反应,因为他听说,三皇子向来最讨厌遇事紧张的人。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嗯,坐啊,别客气。”年轻的三皇子正在用膳,一边吸着碗中的汤食,一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贾博仁。“我听赵穆说,这次官窑的事,是你搞砸了?”
赵穆真不是个好东西。凭什么叫我搞砸的?卫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好惹的,尤其是那个丫头片子,简直就是骑在他头上撒野。这些事,赵穆连管都没管过,怎么到头来,全变成了自己的不是?
更何况,此事变成如今这样,还不是因为杨梁的案子没处理稳妥,明明就是他兵部和刑部的失职,跟自己没有半毛关系。
贾博仁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也不敢真的坐下,就这么弯腰站着,打算以他能说出来的最平静的语气一五一十地汇报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临来之前,他打了无数次腹稿,尽量把自己的部分润色到满分,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
“不用说了。”
还未说几句,三皇子不耐烦挥了挥手。“你当我整日坐在这书案后面,当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贾博仁心里打鼓似的,一颗心在希望和绝望的水平线上上下浮沉。
“你知道我向来最讨厌什么吗?”三皇子放下手中的碗,从盘中拿起一块精致的点心,“我向来最讨厌别人,推,卸,责,任。”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贾博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颗心,刚刚还可以上下波动,现在,绝望瞬间黯淡了他眼中所剩不多的希翼之光,整个人好似一个不留神就摔倒了谷底深处。贾博仁抬头偷偷看了看三皇子,他极少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就连之前所有的安排,也都是赵穆传递给他的。
虽没见过馨贵妃,但贾博仁也听说,此人有沈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想必三皇子不算是继承了母亲的许多样貌特征,只不过看得出,还是眉清目秀的。这样的人,应是不喜欢随意把人给......弄死吧。
“你说,关于卫府,你知道多少?”三皇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红豆沙做的糕点。
“小人知道,卫家是三大官商之一,经营官窑瓷、丝绸和茶叶,与太子素来亲近......”
“你既然知道,也敢跑去卫府嚣张?”
三皇子猛地向他所站之处扫了一眼,贾博仁只觉得一剑寒气朝着他袭来......
“小人知道错了,小人罪该万死不该去春在堂叫嚣,更不该三番五次地骚扰卫家的生意。”贾博仁一个劲儿地磕头,眼瞅着就快把地上砸出坑来,连旁边站着的陈公公看着都觉得心疼。
当然,他不是心疼贾博仁的头,他心疼的是这书房里的玉石地面。每天倒在这的人他见的多了,可这玉......那可是波斯人千里迢迢整车整车运来进贡给虞王,又是虞王赏给主子的,可名贵着呢。
“没事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就行了。”三皇子突然充满善意地笑了笑,“来,坐过来吧。”
三皇子这是,不生气了?可贾博仁哪里敢啊,他扭头望了望一旁的陈公公,只见陈公公眼神游离,好似在赏那天边的星星......
“没事,这是母妃送来的点心,宫里做的,你尝尝。”三皇子又从盘中拿了块点心,朝着贾博仁比划。
“谢,谢谢三皇子。”贾博仁梦游似的,小步挪到三皇子边上,轻轻坐了下来,他还不敢坐实,生怕下一瞬又惹得他不悦,还要往地上跪。
“哦,对了,我刚才说了句什么来着?”三皇子突然揉了揉额头,努力回忆着什么。
“您说,这是宫里的点心。”贾博仁听得云里雾里,只好按话面意思照答。
“不不不,不是这句,之前那句。”
“您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不不不,还不是。”
“您说......说......”贾博仁突然怔住,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
“我说什么?”
贾博仁的声音之卑微,快要低到了地里:“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就行了......”
“对对对,就是这句。”三皇子突然捏碎了自己手中的红色点心,残渣像血滴一样,散落在桌子上。
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直刺入贾博仁的左手腕,他来不及闪躲,胳膊被死死钉在桌子上,这种钻心的痛,真真解释了什么叫刻骨铭心。
陈公公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哎,这鲜血四溅,倒了毁了娘娘费心捎来的点心。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三皇子接过陈公公递来的手帕,稍微擦拭了一下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这做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做成事?”
贾博仁痛得说不出话来,但这刺入骨髓的疼痛到真的让他清醒起来:卫府他不该得罪,那是因为卫府地位高他许多。三皇子叫他坐,他更不该坐,因为他不配与三皇子同桌。
“小人明白了,小人真的明白了。”贾博仁右手颤颤巍巍扶着自己的左臂,想抬又抬不起来,他心里明白,这条胳膊算是废了。
“明白就好,”三皇子站起身来,“有时候,事情要明着做,有时候,要暗着做。”
说罢,头也不回往房外走去......
贾博仁的额头上早已渗出细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滴在地上会发出声响来。
此时此刻,他不想有任何存在感。
这是他第一次来三皇子在城外的宅子,真不愧是虞王最宠爱的皇子,就连这城外一座偏宅都这般富丽堂皇,也真是长了见识。
可惜,贾博仁也没什么兴致多看。陈公公今日急急忙忙来府上找他,说是三皇子要见他。这时候来三皇子的地盘,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还是一个问题。
“三皇子,您找我。”贾博仁声音抖得不像样子,腿肚子也早已有些打颤,但他仍然尽量压抑住这些反应,因为他听说,三皇子向来最讨厌遇事紧张的人。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嗯,坐啊,别客气。”年轻的三皇子正在用膳,一边吸着碗中的汤食,一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贾博仁。“我听赵穆说,这次官窑的事,是你搞砸了?”
赵穆真不是个好东西。凭什么叫我搞砸的?卫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好惹的,尤其是那个丫头片子,简直就是骑在他头上撒野。这些事,赵穆连管都没管过,怎么到头来,全变成了自己的不是?
更何况,此事变成如今这样,还不是因为杨梁的案子没处理稳妥,明明就是他兵部和刑部的失职,跟自己没有半毛关系。
贾博仁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也不敢真的坐下,就这么弯腰站着,打算以他能说出来的最平静的语气一五一十地汇报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临来之前,他打了无数次腹稿,尽量把自己的部分润色到满分,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
“不用说了。”
还未说几句,三皇子不耐烦挥了挥手。“你当我整日坐在这书案后面,当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贾博仁心里打鼓似的,一颗心在希望和绝望的水平线上上下浮沉。
“你知道我向来最讨厌什么吗?”三皇子放下手中的碗,从盘中拿起一块精致的点心,“我向来最讨厌别人,推,卸,责,任。”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贾博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颗心,刚刚还可以上下波动,现在,绝望瞬间黯淡了他眼中所剩不多的希翼之光,整个人好似一个不留神就摔倒了谷底深处。贾博仁抬头偷偷看了看三皇子,他极少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就连之前所有的安排,也都是赵穆传递给他的。
虽没见过馨贵妃,但贾博仁也听说,此人有沈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想必三皇子不算是继承了母亲的许多样貌特征,只不过看得出,还是眉清目秀的。这样的人,应是不喜欢随意把人给......弄死吧。
“你说,关于卫府,你知道多少?”三皇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红豆沙做的糕点。
“小人知道,卫家是三大官商之一,经营官窑瓷、丝绸和茶叶,与太子素来亲近......”
“你既然知道,也敢跑去卫府嚣张?”
三皇子猛地向他所站之处扫了一眼,贾博仁只觉得一剑寒气朝着他袭来......
“小人知道错了,小人罪该万死不该去春在堂叫嚣,更不该三番五次地骚扰卫家的生意。”贾博仁一个劲儿地磕头,眼瞅着就快把地上砸出坑来,连旁边站着的陈公公看着都觉得心疼。
当然,他不是心疼贾博仁的头,他心疼的是这书房里的玉石地面。每天倒在这的人他见的多了,可这玉......那可是波斯人千里迢迢整车整车运来进贡给虞王,又是虞王赏给主子的,可名贵着呢。
“没事儿,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就行了。”三皇子突然充满善意地笑了笑,“来,坐过来吧。”
三皇子这是,不生气了?可贾博仁哪里敢啊,他扭头望了望一旁的陈公公,只见陈公公眼神游离,好似在赏那天边的星星......
“没事,这是母妃送来的点心,宫里做的,你尝尝。”三皇子又从盘中拿了块点心,朝着贾博仁比划。
“谢,谢谢三皇子。”贾博仁梦游似的,小步挪到三皇子边上,轻轻坐了下来,他还不敢坐实,生怕下一瞬又惹得他不悦,还要往地上跪。
“哦,对了,我刚才说了句什么来着?”三皇子突然揉了揉额头,努力回忆着什么。
“您说,这是宫里的点心。”贾博仁听得云里雾里,只好按话面意思照答。
“不不不,不是这句,之前那句。”
“您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不不不,还不是。”
“您说......说......”贾博仁突然怔住,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
“我说什么?”
贾博仁的声音之卑微,快要低到了地里:“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就行了......”
“对对对,就是这句。”三皇子突然捏碎了自己手中的红色点心,残渣像血滴一样,散落在桌子上。
一把尖刀毫不留情直刺入贾博仁的左手腕,他来不及闪躲,胳膊被死死钉在桌子上,这种钻心的痛,真真解释了什么叫刻骨铭心。
陈公公略带惋惜的摇了摇头,哎,这鲜血四溅,倒了毁了娘娘费心捎来的点心。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三皇子接过陈公公递来的手帕,稍微擦拭了一下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这做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做成事?”
贾博仁痛得说不出话来,但这刺入骨髓的疼痛到真的让他清醒起来:卫府他不该得罪,那是因为卫府地位高他许多。三皇子叫他坐,他更不该坐,因为他不配与三皇子同桌。
“小人明白了,小人真的明白了。”贾博仁右手颤颤巍巍扶着自己的左臂,想抬又抬不起来,他心里明白,这条胳膊算是废了。
“明白就好,”三皇子站起身来,“有时候,事情要明着做,有时候,要暗着做。”
说罢,头也不回往房外走去......